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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機飛抵曼谷機場,我們隨著以色列航空公司職員,穿過長長的廊道,來到一處空蕩蕩的登機口。一路笑鬧的夥伴們,全都拉下臉,靜肅下來。

 

 

 

一長串排隊準備接受安檢的旅客,神情都十分不自在。他們已經排了很久,但是以色列航空安檢人員的盤問既嚴格又冗長,看來沒有一、兩小時時間,前頭的人龍是消化不完的。

 

 

 

於是有人拿起書打發時間,眼睛倦了抬起頭,又怕和安檢人員四目交接時,不經意流露出慌張與不安,會跟幾分鐘前那個中東人一樣,被要求拉著行李去接受特別檢查。

 

 

 

我們雖然拿著台北以色列經濟文化辦事處的「保證無安全顧慮」信函,還是得接受盤問。那個以色列海關鐵著一張臉問我:「你去耶路撒冷幹嘛?旅遊?你在那邊有親戚嗎?誰要來接待你?」

 

 

 

我強做鎮定地回答完問題,他瞄瞄我的旅行箱,開口又問:「你那裡頭裝什麼?有槍?有刀?或是其他危險物品?」天哪!真帶這些東西,我還敢來你眼前找死啊!一連說了幾個no,他才變了張笑臉,說:「歡迎來到我的國家,坐那邊去,等候登機通知吧!」等吧!還要四個小時才登機咧!

 

 

 

這麼嚴密的盤問,是避不開的。位於阿拉伯半島西北角的以色列,是其他阿拉伯國家的共同敵人,若不是美國挺著,加上猶太人的強韌與團結,可能早被掐死了。阿拉伯人明的來不了,只好來暗的,以色列的國際班機,很自然被鎖定為下手目標。

 

 

 

不過,也因為以色列航空為防範恐怖攻擊,搞了這麼密不透風,堪稱世界航空界典範的登機檢查,以色列航空反而被評選為全球最安全的班機。真要感謝那些「恐怖份子」。

 

 

 

經過好一番折騰,飛機才從曼谷飛往以色列大城─特拉維夫(Tel Aviv)。我們沒有在這個城市停留太久,便直奔耶路撒冷。

 

 

 

以色列國土不大,僅二萬多平方公里,最南到最北,不過幾小時路程。從地中海邊的特拉維夫到耶路撒冷,也只用了導遊簡述以色列建國歷程,和幾則聖經故事的時間。

 

 

 

耶路撒冷真是座美麗而有味道的城市,橘、綠與粉紅三種色彩的耶路撒冷石,堆砌起大多數建築物,在渾圓的落日照耀下,透著一種充滿宗教色彩的靜謐。聖經上說:「世界若有十分美,九分是在耶路撒冷。」以色列以外的現代人大概不會贊同這個說法,但來到這裡,你實在很難抗拒這個城市散發的迷幻魔力。

 

 

 

然而,在抵達以色列這天,加薩走廊的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部隊的衝突一觸即發,做為以色列首都,耶路撒冷顯然也感染了這股草木皆兵的氣氛。街上到處可以看到軍人,雖然他們只是走在路上、站在街口、或坐在路邊的椅子上,一股肅殺的氣氛,還是令我們繃緊神經。

但是只消把軍人從畫面中拿開,你會發現,眼前的這座城市委實太吸引人了。到處有打扮入時的美豔女子,以及一路播放震天價響搖滾樂的時髦跑車,然而不過一眨眼奶牷A美女和跑車已經被一身黑衣黑帽,腮幫子蓄著濃密鬍鬚的拉比(相當於猶太教的牧師)取代。

 

 

 

一幕幕交織衝突與反差的畫面,在車窗外如對比強烈的畫作般展開,在我走過的二十多個國家裡,再沒有一個城市像耶路撒冷一樣,讓你光是用眼睛看,就覺得這般過癮。

 

 

 

進入市中心後,直驅耶路撒冷舊城(Old City)。我們在耶城高低起伏的石板路上東拐西繞,眼前的景像,嗅覺的氣味,都像是要帶著你穿越時空,回到西元一世紀。於是你真的認為,在下一個轉角,就會看到迎面而來的羅馬總督比拉多的巡行陣仗,甚至揹負著十字架,一路匍匐而來的耶穌基督。

 

 

 

我們腳下踩的,不就是耶穌行過的苦路嗎?

 

 

 

苦路,相傳就是當年耶穌被綁赴刑場,走他人生最後一段路的路線。然而事實上,耶路撒冷在歷史上被摧毀過八次,就算真有路,也早淹滅在斷垣殘壁裡,現在的苦路,其實是二百多年前鋪的。但路線的真偽存乎信徒一心,況且耶城的舊城只這麼大,差之毫厘,也不會失之千里。

 

 

 

偏偏耶路撒冷是猶太教、基督教和回教的聖城,走在苦路,耳邊充斥的,卻是從回教金頂寺傳來的震耳欲聾的伊斯蘭教念經聲,這是回教徒爭回耶路撒冷最消極的對抗手段,也似是宗教歷史給後代人開的一點小玩笑。

 

 

 

所以當我們走到苦路第六站,也就是耶穌揹著十字架遊街,和聖女葳蓉妮卡相遇的地點,發現現在卻是一個賣女人內衣褲的攤子時,也只是淺淺一笑。

 

 

 

又拐了幾個彎,終於來到有名的哭牆。不是曾經亡國數千年的猶太人,面對哭牆,沒有哭的衝動,但是一股神聖的宗教力量,卻在右手觸摸哭牆的一剎那襲來,令人全身顫懍。

 

 

 

身旁虔誠的年輕猶太教徒,先是掩面啜泣,接著痛哭。想是念起民族流散世界上千年的不幸,悲從中來。

 

 

 

猶太人建立的國家,在歷史上屢經滅亡與重建。西元七○年羅馬平定猶太人暴動後,猶太人便開始過起歷時二千年的漂泊歲月。他們沒有國家庇護,到那裡都被人看不起,被人欺凌,二戰結束,猶太人終於在美國支持下,建立以色列這個國家,流亡四處的猶太人,流著眼盛q世界各地,回到上帝應允賜予的領地上。

 

 

 

但以色列的成立,引來周邊阿拉伯國家的緊張,原本生存在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,成為被犧牲者,他們在阿拉法特等領袖率領下,用攻擊猶太人,做為發洩心中不滿的管道。

 

 

 

走進約帕門,便看到以色列軍人和警察在路旁臨檢,看來是為了壓制舊城裡支持阿拉法特群眾的反動情緒。參觀完近七百年歷史的大衛塔後,走進以大衛街為起點的商店街,神經不由得又緊繃起來。

 

 

 

導遊告誡我們,商店街貫穿舊城基督徒區、猶太人區和穆斯林區,遊客最好別走進穆斯林區,因為那裡都是「阿拉法特的百姓」。

 

 

奈不住好奇,我偷偷闖進「阿拉法特的管區」。穆斯林區商店街和基督徒區只隔了一條街,卻像是另外一個世界,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衝突昇高後的幾個月,猶太人得穿防彈衣才敢進穆斯林區,這些店家的生意因此一落千丈,每個人都「一臉苦瓜」。一個叫Mrwan-Abu-Amr 的年輕回教商人一臉無奈地向我促銷他賣的香料。

 

 

 

在以色列和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無止境的衝突和爭戰裡,Mrwan-Abu-Amr 和他的父兄友人,被貼上「持有以色列永久居留證的阿拉法特百姓」的標籤,兩面不是人,好的爭不來,壞事卻一籮筐。Mrwan 說他從來不上街頭向以軍投擲石塊,卻得不到「善良應有的報應」。

 

 

 

從耶路撒冷回到特拉維夫,風聲鶴唳的氣氛淡了,全副武裝的軍人少了,地中海旁的海灘上,到處都是身著比基尼泳裝的妙齡少女。和耶路撒冷的嚴肅與緊張相較,特拉維夫雖然也站在以巴衝突的火線上,但是特拉維夫人沒有耶路撒冷人那麼沈重的包袱,他們比耶路撒冷人自在快樂。   
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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