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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變臉」是怎麼一回事？從就沒想過這個神祕的問題，有解開謎底的一天，但那一年，機會竟來了。
那年去四川一趟，透過台辦安排，到成都市區內一個公家單位，造訪了川劇變臉大師孟祥義。沒想到，這趟路，不但看了戲，還窺了戲法。
孟祥義在中國川劇圈裡，是如雷貫耳的人物，知名導演張藝謀掌鏡的成都宣傳片，就找他入了鏡。拿過幾屆中國民間藝術節金獎和最高優勝獎的孟祥義，變臉奶O自不在話下。
由於台辦事先叮嚀過，變臉是不外傳的絕技，所以在見到孟祥義的當兒，我們都站得遠遠的，免得冒犯了這個帶有濃厚神祕色彩的禁忌。
沒想到孟大師招了手，示意要我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，要我睜大眼睛。
穿上戲服的孟祥義，先替自己畫了張花臉，接著從手提袋裡拿出一張張的「臉」。「都我的吃飯傢伙呢！」大師說：「做這些臉，有三種材料，動物器官的薄膜、尼龍薄布和絲質薄布，拜師學藝之初，儘學這個。」
每張「臉」上都有「機關」，大師身上也到處是「機關」，「機關」與「機關」之間，以繁複的絲線相連。他把一張張臉譜往臉上貼，再把一條條絲線或從胸前或從腋下或從腰間穿進穿出，連結在那些機關上。
孟祥義說：「登了台，只要扯動機關，『臉』就可以一張張撕下，形成『變臉』的特效。」
「至於如何在翻身踢腿之間，準確無誤地拉對臉皮，那就要藉助扎實的舞台奶狻M豐富的表演經驗。學這玩藝兒的過程裡，不知道挨過多少棍子呀！」
鑼鼓聲中，孟祥義的表演開始了。
幾個段子後，他一拂袖，變了張臉，轉個頭，另張臉，踢個腿，又是一張臉，換了七、八張臉後，變回原來的花臉，以為孟祥義沒臉再換了，沒想到他一個迴旋，竟又變出幾張猙獰的臉孔，還吐了幾口火，真是匪夷所思。
變臉，會的人多，吐火，可就是絕技中的絕技了。
下了台，孟祥義的話匣子又開。「身材和頭腦，是決定一個人能否學好變臉絕活的兩大關鍵。170公分左右的身高最適合，太高，靈活性差，太矮，出場時又少了氣度和派頭。」他一邊缷妝一邊說著：「現在『匠料』太多，一流的川劇演員愈來愈少了。
由於「臉」必須一張張準確地貼在另一張「臉」上，臉皮的製作通常要由變臉演員自己包辦。孟祥義說：「以前有個圈子裡的朋友趕忙登場，沒帶自己的『臉』，借了別人的，結果連連失誤，還好趕緊用其他肢體動作掩飾過去，否則場面會很難看。」
都說變臉戲法不能外傳，難道不怕讓我窺了祕，遭到川劇圈的反彈，或招來某種咀咒？孟祥義開懷大笑，寓意深長地說：「就算我藏的祕都讓你窺盡了，你還是學不會呀！」
的確。雖然窺了祕，但孟祥義最多變過二十三張臉。變二十三臉，他要記住二十三個機關，位置和順序都不能搞錯。別忘了，他還要唱，要記台詞，要做武生動作，還要噴火。只能說，太神了。
倒是我，似乎得擔心會不會因此染得某種咀咒？
那天一起去造訪變臉大師的，還有TVBS記者巫佳靜。佳靜後來在英國發生車禍，死去了。每每看變臉，就揪著心，想起她，想起那個咀咒。
（這稿子如果解了你對變臉的迷惑，就幫著按一下推薦本文那四個字吧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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