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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北極光

踏上育空(Yukon)這塊充滿奇情與幻想土地的時間,是十一月底。

這裡已經非常靠近北極圈了,當台北人才剛剛為了應付些陷H意,翻出毛線衣穿上時,育空全然已經是一個被厚厚冰雪覆貌漱j地,白天的氣溫約在攝氏零下五、六度左右,入夜後,氣溫更經常降到零下廿度。
克服冷到極致的肉體上的煎熬,你便擁有了在北極圈等待北極光的權利,那會讓你回味一輩子。
我們穿戴上厚重的禦寒裝備(台灣買的雪衣只能當「內衣」穿了),穿過夜幕籠罩的阿拉斯加公路,來到Watson lake 等待北極光。即使沒有任何光線,你都能查覺自己置身在一個冰雪茫茫的世界。
天空這座舞台,並非整晚都有聲光秀上演,天氣不好,氣溫不夠低,那光是不會現身的。我們在湖邊小屋等待了好幾個小時,等到元氣都快耗盡了,上下眼皮都快縫合成一條線了,正要起哄回旅館睡覺,這時,屋外的加拿大導遊驀地聽到聲響,感應一閃閃微光,他立刻探頭進來,大喊:「極光現身了!」
我們衝向屋外,仰望廣葇無垠的黯藍色的夜空,那光,便來了。
那是一道太陽噴發的電子擦過大氣層後形成的瑰麗的電子光河,夾雜著悶雷般的響聲,在距離地面十英里的空中流動著,跳躍著,時明時黯,時而紅時而藍時而綠,在你的熱血沸騰過體內每道血管時,戛然而止。

那一道道閃光實在奇妙極了。愛斯基摩人認為那些光,是引導亡靈歸天的火炬;古羅馬人說那些光是勇士戰死後仍然搏命爭鬥的刀光劍影。
冷颼颼的寒風裡,我們的加拿大導遊喃喃說著:「太短了,才五十幾秒,前幾天來,它還表演了半個小時。」
夠了。一剎那的感動,更令人珍惜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Watson Lake的路標森林

 

●狗拉雪橇
許多人都做過這樣的夢,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,化身成身著紅色大袍子的聖誕老公公,搭乘雪車,趕著馴鹿,在白茫茫的雪地裡奔馳。

你當然不可能變成聖誕老公公,也不可能找來那麼多隻馴鹿當雪車伕。但是如果只是想圓一個乘坐雪車,在積滿厚雪的大地上奔馳的夢,這個夢,其實並不難實現。

抵達育空首府白馬市(Whitehorse)的隔日上午,遊覽車載我們前往一處距離白馬市區半小時路程的森林。這座森林裡,除了白楊樹,還是白楊樹。穿過一大片白楊樹林後,抵達一處林間空地,空地上有近百個狗屋,每座狗屋前,都坐著一隻愛斯基摩犬。

我們乘坐由這些愛斯基摩犬拖行的雪橇,奔赴白茫茫的雪地,展開「狗拉雪橇」初體驗。

狗主人Frank選了十多條愛斯基摩犬,將狗兒們編成兩列縱隊,然後套上繩索,繩索的最後方,連結著一部裝有四個大輪子的「雪橇」。領頭的一隻灰白色愛斯基摩犬,和「野性的呼喚」裡那隻狗兒一樣,叫Buck ,Frank說,Buck來頭可不小,牠參加過四次Yukon Quest(育空最大狗拉雪橇競賽,全程1600英哩),曾經拿過冠軍,身價高達美金1萬5千元哩!

Buck跑得飛快,而且具有領袖氣質。大輪子雪橇車出發之後,牠領著十幾隻狗兒沿著樹林間和公路旁的雪路奮力向前奔馳,什麼時該左轉,什麼時候該右轉,何種路況可以全力衝剌,何種路況必須放慢速度,Buck似乎都了然於胸,Frank唯一的工作,只是收放油門和煞車,保持雪車與狗兒間的安全距離。

我們兩人一組,輪流坐在大輪子雪車後方,儘管狗兒奔跑的時速僅約為廿英哩,在零下五、六度的室外溫度下,仍然不由得把身子裹成一團棉球,整張臉也只能在眼睛和眉毛部分露出一點隙縫。即使如此,迎面剌將而來的雪花和冷空氣,還是把厚厚一層禦寒衣物下一具具肉身凍得直打哆嗦。

白楊樹林、公路和遠山都隨著嗖嗖的冷風呼嘯而過,實在太冷了,在肉身必須承受極大煎熬情況下,坐在雪車上的人,幾乎都沒有任何雅興,去「感受大自然之美」。每組人輪流坐在雪車上的時間,頂多只有廿分鐘,熬過廿分鐘之後,不是凍得哇哇大叫,就是沈默得像具僵屍。

每年Yukon Quest和美國阿拉斯加Iditarod Trail Sled Dog Race 「狗拉雪橇」競賽開始之後,與賽的人與狗,都必須在極度惡劣的環境與條件下,以幾近不眠不休的方式,奔馳10天到12天。和Buck相比,我們的毅力與耐力,顯然都差得太遠了。

Frank留著一臉鬍子,他的家就在狗兒家旁,家裡頭掛滿參加比賽得到的獎盃,一張獎狀上清楚記載,他和Buck共同拿下Yukon Quest冠軍那次,只花了10天又16個小時就跑完了全程。Frank說,他養了73隻狗,每隻狗都像是他的家人,都有自己的名字,而每隻狗的名字,他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
回到白楊樹林裡狗兒的家,行前個個興致勃勃,躍躍欲試的觀光客們,老早已經畏畏縮縮躲進遊覽車車廂取暖去了。

與Buck離別後,那段在北國雪地裡扮演「凍僵的聖誕老人」的記憶,仍然歷歷在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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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記憶裡那片藍色的天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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